
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郭闻银河证券
浙江文化研究工程成果展示
●《浙江书法大系》
●《王羲之传》
“书圣”王羲之,集书法之大成,自成一家,开创了具有独特风格的王派书法。王羲之的楷书以《黄庭经》等最有名,行书以《快雪时晴帖》《丧乱帖》最出色,草书以《十七帖》最传神,代表作《兰亭集序》更是被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。
但同时,王羲之并不仅以书法家的身份而存于史,他是一个有趣的人,也是一个至情至性至真至纯的人,更因其高洁的操行、洒脱的品性和卓绝的才情而闻名当时。
时至今日,王羲之留下了许多载于史册的秩事、成语,千百年后仍为人津津乐道,如入木三分、东床快婿、书法换鹅等等。在他成长、为官的会稽(绍兴)和晚年隐居之地郯溪(嵊州金庭),留下了大量的活动遗迹,如兰亭、题扇桥,宝珠寺,墨池,戢山等……
书圣的影响力,虽历千年而弥新,不断为中国书法的推陈出新注入源动力,提供继往开来的重要价值。
王羲之,真名士,自风流。
展开剩余85%绍兴兰亭景区 视觉中国 供图
孜孜以求,终成大家
琅琊王氏,这个崛起于魏晋的名门望族,出了许多名人大家。
王羲之的远房侄子王珣写下了著名的《伯远帖》;曾为“右军之师”的叔父王廙银河证券,书画为当时“江左第一”,宋拓《淳化阁帖》中录有其书迹五篇;王羲之之父王旷也是位书法家,其书法水平在唐代韦续的书法理论著作《墨薮》中被评价为“上等中”。
《晋书·王羲之传》中说王羲之“七岁善书”,说明当时他的字已经写得相当不错了。
到十二岁时,王羲之的书法已小有名气,但他并不满足,而是不断地勤学苦练、四处访碑拜师,努力提高自己的书法水平。可以说,勤学与苦练贯穿了王羲之的整个书法人生,也是他得以攀上书法高峰的不二法门。
王羲之正式拜的第一位老师是姨母卫夫人。卫夫人出生于书法世家,师承钟繇,是当时的大书法家,在书法理论上颇有研究。传说在王羲之12岁时,有一次偷看父亲收藏的一本前朝《笔说》,父亲觉得他还小看不懂,他却说:如果我以后再看,会埋没我的才华。当时卫夫人便感叹:他以后一定会超过我。
在卫夫人的指导下,王羲之的书法水平突飞猛进,从“写字”进入了“书法”殿堂,已有集历代书法大成之端倪。但他并不满足,于是就去北方遍览了李斯、曹喜、钟爵、梁鹄、蔡邕、张昶等前代大家碑刻,之后慨然长叹:我以为自己“将谓大能”,但在看了这些碑文后,才觉得跟着卫夫人学习的那些年里,“徒费年月耳”……
于是王羲之又拜了第二位老师,叔父王廙。王廙是继东汉蔡邕之后,又一个将书、画、文多种艺术元素相结合并尽臻精擅的大家,他的书法技能全面,正适应王羲之遍览名碑后,亟需学习多种字体书法的需求。
改师王廙之后,王羲之的书法学习由正体扩展到行书、草书、飞白书等众体技法技巧,博采众长,取法高古,调和古今。最终在二十岁之后,得众体之技法,渐自形成属于个人的艺术风貌。
绍兴书圣故里题扇桥 视觉中国 供图
勤学苦练,入木三分
勤学,还当需苦练,才能见真章。
王羲之与墨池的故事脍炙人口。据说王羲之从小到大每日练字不缀,久而久之,“临池学书,池水尽墨”,足见其苦修之志。也因此,王羲之生平足迹所到之处,都留下了“墨池”。
在山东临沂王羲之祖居,传说他5岁之前学书法,在池塘洗笔的同时还经常以水面为纸,悬腕悬笔而书,在水面上仔细体会笔尖与水面接触的细微感受,时间久了,池水就染黑了;在绍兴仓桥直街故居处,一方半米见方的小池,也是王羲之的洗笔墨池;为临川太守时,留下了一处著名的墨池。因为唐代曾巩慕名前往瞻仰,写下了著名的《墨池记》,全篇主旨就是阐释成就并非天成,要靠刻苦学习的道理,以此勉励学者勤奋学习。文内说:“羲之之书晚乃善,则其所能,盖亦以精力自致者,非天成也。然后世未有能及者,岂其学不如彼邪?则学固岂可以少哉!”
勤奋与天赋,才造就了王羲之这样的一代奇人,也才有了“入木三分”这样的成语。传说王羲之曾写过祭祀天地的祝版,晋成帝即位后需要更换祝版题词,工人在刮木板时发现王羲之之前写的字笔墨渗入木头极深,犹如刀刻一般,足见他的笔法刚劲有力,这就是成语“入木三分”的由来。
当是时,王羲之的字已经成为大家临慕的法帖,到南朝梁武帝时期,已经出现了大量仿冒王羲之的伪作,甚至内府秘藏中都有不少赝品。于是梁武帝一方面对这些书法作品进行鉴定,一方面又将定为真迹的墨宝勾摹出许多副本,提供给王室子弟作为学书的范本。
后世历代对王羲之的书法评价十分高。梁武帝用“龙条天门,虎卧凤阙”来形容王羲之的笔法;唐太宗将王羲之推到“尽善尽美”的高度;清乾隆叹服其“神乎技矣”。
绍兴书圣故里景区王羲之与兰亭序碑刻 视觉中国 供图
书圣精神,影响千年
在中国书法史上,流传至今被公认“书圣”的只有王羲之一人。因为凡能称“圣”的,不仅要有高超的学术成就,还要有高洁的道德、操行,方能当得起“圣”之称谓。
苏东坡在《论书》中说:“书必有神、气、骨、肉、血,五者阙一,不为成书也。”书法练到高处,不仅是练字,更是练心。
王羲之留下了许多足以佐证其人品的典故。“东床快婿”的故事可窥其中一斑。据说太傅郗鉴让门生到王家帮女儿挑选女婿,王家子弟莫不矜持以对,但王羲之却敞着怀卧于东床,毫不在意。郗鉴得知大喜说:这就是我要找的佳婿啊,因为他不做作,不伪饰。
除了率性、坦诚,王羲之并不像当时魏晋名士那样只顾寄情山水,他关心时局、心怀天下。《世说新语》记载,他与谢太傅一起登城望远,谢太傅悠然远想,王羲之则对他说“虚谈废务,浮文妨要,恐非当今所宜”。在担任护军将军任上,他发布《临护军教》,告示军中要务是公平,提出“公役均平”;在会稽内史任上,他努力推行慎选吏与均平赋役之策。在灾荒来临时,不等朝廷下令,果断开仓赈灾,并屡次上书,要求宽待百姓。史书赞王羲之“清贵有鉴裁”。宋代书法家赵孟頫评价道:“右军人品甚高,故书入神品。”
时至今日,王羲之的书圣精神流传1600多年而不衰,作为一种文化基因激励着现代人。
在他晚年隐居之地嵊州,书法文化得到了深度挖掘和现代传承。
每年初夏时节都会举办书法朝圣节,迄今已历22届,世界各国的学者、书法爱好者奔赴这里,致敬这位书圣,寻根书法文化;每两年,嵊州便会在中小学生中开展一次书法比赛;2018年,绍兴文理学院成为书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基地;他的后裔最大聚居地华堂村,人人习书法,家家有墨香……
浙江文化研究工程重大项目《浙江书法大系·先秦秦汉卷》主编、中国美术学院曹锦炎教授认为,浙江地处东海之滨,山水清远。吴越文化,古越文化,瓯越文化,婺越文化相互影响、彼此渗透,为浙江书法在传承中创新提供不竭动力。由古至今,除大量墨迹,碑志以外,良渚刻画符号、越国鸟虫书金文,鸟程汉简以及兵器铭文、镜铭、砖文、陶文……皆风貌独特银河证券,极具鲜明地域特征。而历代名士风雅、士族精神所表现出来的灵秀、潇洒、浪漫、博雅深深扎根于浙江的书法文化之中,传承开拓,绵延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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